只有這個導演,最懂女明星的古靈精怪

| 永 遠 別 對 生 活 冷 感 |

關於韋斯·安德森的討論已經太多了。

法蘭西特派》一出,滿屏都是大詞,非線性敘事、對稱影像、新浪潮電影、色彩美學,等等。這些詞很好,電影需要被認真觀看。

《法蘭西特派》無疑又是一部拍給強迫症的情書,布景的精巧到了幽微處。電影中的法國小鎮比起布達佩斯大飯店來說,少了幾分甜膩, 多了一些褪色而陰沉的色彩。

這個小鎮也是導演安德森在旅途中親自挑選,覺得它能代表那個在幻象中的法國電影黃金年代:在錯綜複雜的同時,又有簡單而精妙的建築結構。

《法蘭西特派》

其實,對於普通觀眾來說, 這部電影最奪目的就是兩個字:漂亮。

安德森的畫面就如同酥脆的馬卡龍,是真真切切的eye candy,即使《法蘭西特派》的文本量巨大而冗長, 觀眾在看的時候也能被吊著胃口:畢竟,誰都無法拒絕在視覺上如此舒適的影像。

除了構圖的美,作為普通觀眾, 還有一個更為直接和熱烈的美:演員面孔的力量。其實,韋斯·安德森不是那種第一感覺就會讓人覺得他是很會選角的導演。

比如說,戈達爾,說起他,其實導演本人的形象都好像在女主角們奪目影像的陰影里,安娜·卡麗娜、珍·西寶,每一位都是扎紮實實的 「新浪潮」勁兒。

再比如說,著名的昆汀·塔倫蒂諾,二十年過去了,咱們老百姓萬聖節都還在模仿米亞·華萊士的鼻血造型,或許還有烏瑪·瑟曼一襲黃衣——復仇比爾。

韋斯·安德森相比之下,一直都是 「氛圍感」先行,想起他,先想到顏色:《了不起的狐狸爸爸》,薑黃、楓橘;《布達佩斯大飯店》,灰粉、丁香紫;《月升王國》苔綠,啞米;而到了《法蘭西特派》,則是灰藍和奶油黃。

他是用色彩講故事的導演,他的鏡頭一向是這世界上最美妙的調色盤,挑 逗、取悅著觀眾,讓人貪心,像嗜甜的孩子對冰淇淋上癮。

這種鏡頭的魔力確實有時候會讓人忽視,他實際上也是擁有著很會看女主角的眼睛。這種會看,不僅是看到美、看到靚, 更是看見女演員身上的力量與脆弱。

《法蘭西特派》里的蕾雅·賽杜,可不是一道餐后甜點。大部分鏡頭都是潔凈的黑白,賽杜演了一位被囚犯吸引的獄警。

大部分人看完那段戲,應該最深印象的就是賽杜的眼睛。當她毫無保留地看向鏡頭時,她的眼睛是誠實的, 這種誠實時常是比美麗更罕見的東西。

賽杜並不是好拍的那種演員。毋庸置疑,她當然非常漂亮,但是她的美麗總是在某些時候呈現出一種隱忍的瘋狂。 除了漂亮,她有一些更危險而破碎的氣息。

即使是在童話故事《美女與野獸》里,蕾雅·賽杜也真的演不出一個合規的公主形象。比起公主,她更像是暗自想成為騎士的野心家,華美的裙擺只是她屠龍冒險的開胃小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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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美女與野獸》

像蕾雅·賽杜這樣的演員,是萬萬不可被凝視的。她最有魅力的時候,恰恰 當她作為主體去凝視銀幕外的人。

《阿黛爾的生活》里,她去愛,並沐浴在愛的痛苦裡,這種衝突給予她穿透鏡頭的力量。

只有她才能讓人相信,藍色確實是最溫暖的顏色。是的,只有能正視她身上的衝突的導演,才能把她的面孔拍出夢幻來。

《阿黛爾的生活》

而在韋斯·安德森的鏡頭裡,她又呈現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氣息。

她神經質的法語念白、她眼角流散的漫不經心,以及黑白膠片里她皮膚的粗粒質感,這樣的她像是直接從六十年代的巴黎穿越到此刻一樣,但 又多了一層貝母光澤。

她是獄警,也是戀人;是藝術品,也是藝術家。她是電影的角色,更是蕾雅·賽杜。

《法蘭西特派》里還有羅南。韋斯·安德森總愛把成年人以孩童的方法敘事出來,羅南和這種基調真的天造地設。

電影里的她頂著一頭活像Fleetwood Mac主唱的金色爆炸頭,漫不經心地和孩子鬥嘴。

近幾年裡最喜歡的新生代女演員里有她, 既有少年的乖張頑戾,又有年輕女人那股天真而張狂的勁兒。

《法蘭西特派》

電影里她的橋段大多黑白,但是眼睛的藍卻被刷上彩色。

從《伯德小姐》認識羅南,再到《小婦人》,這一次羅南充滿力量的一撇眼部特寫方才讓人覺得,啊,她已經是一個厲害的大人了,穿黑色的綁帶裙也再不像是穿媽媽的衣服了。

還得謝謝安德森給予這種養成系的快樂。

其實, 安德森電影里的女生一直都很特別,而且這種特別在於——她們都會變得像是童話里的怪誕角色。

格溫妮絲·帕特洛,一直覺得她和「 古靈精怪」四個字就沒有太多關係,直到看了《月升王國》,才知道《鋼鐵俠》里的小辣椒也可以如此輕盈和可愛。

《月升王國》

在現實生活中,格溫妮絲可能是個苛刻的素食主義者,還賣一些毫無道理的「美容產品」(包括但不僅限於可以緊緻肌膚的石頭和能平衡荷爾蒙的蒸汽面膜)。

但在韋斯 ·安德 森的電影里,她是冷酷而迷人的瑪戈特。

距離看這個電影已經過去好多年了,都依然記得格溫妮絲的棕黃色皮草,搭配巨大的公文包,還有滑稽的彩色發卡。

其實,一直覺得要想穿得像從韋斯·安德森電影里走出來,參考瑪戈特一定不會錯, 她這種恰到好處的天真怪誕,往往 來源於少女身著強烈「大人感」的衣服:皮草、廓形 西服、大一號的皮鞋,都可以。

還有就是,得學著像韋斯·安德森一樣,保留一點女性的粗糙感。

很難想象格溫妮絲在生活中會畫這種渾水摸魚的煙熏妝。但就是這潦草的黑色眼線, 恰恰令她那本應該過於女性化的柔美臉龐顯出了一種唐突感, 像是青春期還未畢業的憤怒少女。

感覺也就只有韋斯·安德森會這樣安排古典美人長相的女演員了,但只有夠大膽的人,才能吃到影像最甜美的那一口新鮮感。

像安德森這樣的導演,拍起天生靈動的女演員,就更是得心應手了。

娜塔麗·波塔曼在騎士酒店裡上演的是最濃郁乾燥的熱辣戲份,但卻顯得疏離而憂鬱。巨大的明黃床鋪、明黃套裝, 但是她眼底卻冷得像一杯涼白開。

還是一貫安德森式的暖色調對稱構圖,視覺中心是娜塔麗這般的冷美人,只能說,在衝突感這個細分領域,沒有誰比他更懂如何調製魔葯的配方。

說實在的,會拍漂亮女人的導演可太多了。女明星的艷光四射、風情萬種,有時候真還不需要什麼精雕細琢的鏡頭,只需要良好的視力。

但女明星的怪、鬧、倔,要拍好、拍可愛,可真就真沒那麼容易了。

這一次,韋斯·安德森怎麼說都得算一個。

內容編輯:Yuzu

来源:Miss F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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