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萬小刀
一、
1988年,11歲的陳數一個人遠赴北京,在北舞附中學習舞蹈,卻因對容貌不自信,被同年級的北京女孩李小冉比得無地自容、自慚形穢。
十歲出頭的女孩子,都剛剛發育,還沒長出糢樣,李小冉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,楚楚動人,來找她拍廣告的絡繹不絕。
陳數常常在學校偷瞄李小冉:「人家怎麼那麼會長,睫毛濃密,皮膚白皙,真漂亮啊!」
更讓陳數受打擊的,是民間舞蹈課的老師有一次說:「陳數你別笑了,笑得比哭還難看。」這讓陳數當時囧的,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……
很多人不知道,如今的大美女陳數,原名叫陳澍,生於湖北黃石一個藝術世家,但是母親的美貌仿佛都被哥哥繼承了,小時候的她,容貌反而沒那麼出眾。
不過,良好的家庭環境燻陶得她優雅恬淡,外公外婆是大學教授,父母是藝術家,母親擅長長笛和鋼琴,父親是舞蹈家,耳濡目染,陳數也喜歡上了舞蹈。
父親本來不願女兒從事他的行業,覺得這個行業太苦、太殘酷了。但他怎麼阻攔,也澆不滅小女孩追逐夢想的熱情。
小陳數每天放學回家,就把房門一閂。
有一天,陳父好奇,搬了個凳子站在窗戶那兒往裡看,看到女兒做完作業後放音樂跳舞,跳得像糢像樣、如癡如醉的,心裡一頓贊嘆,終於決定好好培養她。
不料陳數好容易進了北舞附中,卻被李小冉比了下去,各種不順,這可如何是好。
二、
幸好陳數早早養成了獨立、不服輸的性格,因此,這些打擊並沒有摧毀她的意志。北舞附中的集體生活中,很多孩子都會抱團,但陳數是經常會離開團體的那一個。
因為不從眾,所以有堅定的自我。
經過刻苦的訓練,1992年,15歲的陳數畢業後,以優異的表現考入東方歌舞團。
從北京舞蹈學院附中的學生,到國家級院團的舞蹈演員,看起來十分穩定完美,可是陳數卻有點不開心。
她每天重複著一個又一個充滿著糢仿性的舞蹈,機械地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,突然發現:沒有了小時候躲在屋子裡隨心所欲跳舞的那種快樂。
好在兩年之後,第一個改變的契機來了。
1994年,一位非常著名的現代舞舞蹈家來到東方歌舞團,給他們上了一個月的現代舞課。
一堂課上,舞蹈家即興表演了一段,他跪在地上做了一個搖頭的動作,那一刻簡直像陽光照進心裡,陳數在這個動作裡看到了自己蠢蠢欲動的,對自由釋放的向往。
1995年,18歲的陳數迎來了初戀。一個經常給陳數排練的師兄,對她很好,兩人日久生情,但是後來,這段戀情還是因為各自選擇不同,無疾而終。
又兩年之後,第二個改變的契機來了。
1997年,從美國游歷歸來的成方圓,計劃把音樂劇《音樂之聲》呈現在中國的舞臺上,並向社會公開招聘演員。
這則招聘廣告就張貼在東方歌舞團宿舍大門口,一個月後,成方圓接到了陳數毛遂自薦的電話。
這通電話,幫助陳數打開了人生中的另一扇門。
三、
一年的演出排練下來,音樂劇導演鈕心慈和成方圓都覺得陳數表演天資不錯,就慫恿陳數去考中央戲劇學院。
陳數聽到這番話後想了5分鐘,然後做了決定:明年就考。
東方歌舞團的同事聽說陳數要辭職的事情,簡直不可思議,紛紛來勸她:「你幹嘛這個時候走,你哪怕晚個一年半、兩年,就能趕上文化部最後一批福利分房。」
那將會是坐落在朝陽公園南門邊的一套七八十平米的新房,當時的北京人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房產的力量。
那年陳數才20歲,青春又大膽,面對如此福利,卻仍然毅然決然地放棄了東方歌舞團的工作,在經濟和精神的雙重壓力下,埋頭苦學了9個月。
1999年,22歲的陳數,以高出分數線170分的成績考入了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。
考中戲時,陳數和於小偉被分到一個考場,抓鬮抓在一對兒,搭一個小品,兩人就這麼相識了。
之後兩人同時考上中戲,又被分到同一個班。
因為熟悉,一開始演作品,他倆就自動湊在一起,結果於小偉後悔不迭。
他們班其他同學對幾遍臺詞,走走位置也就差不多了,但是陳數不行,特別較真,於小偉眼看著其他人都出去吃飯喝酒,他兩眼望天,這大好的課外時光就浪費在陳數手上了。
再相處久點,於小偉發現陳數做人規律得出奇,不遲到,不早退,到點該吃甚麼,甚麼時間該喝甚麼,幾點該去廁所,都計劃得好好的……
如此自律的人,遇上一群調皮貪玩的同學,就成了他們議論的話題。
陳數老穿一身黑色運動裝,蹬一雙運動鞋,因為學舞蹈練出的八字腳,走路特別快,大家就說她:
「看,她走路像踢足球的。」
「瞧,她走路就是一副事事兒的樣子。」
這些話後來傳到陳數耳中,她跳過了「事事兒」的評價,認為自己八字腳走路像踢足球的有傷大雅,硬是把這個習慣扳過來了。
陳數的運氣挺好,一畢業就簽了女一號的合同。
然而臨到正式開拍時,卻遇到了傳說中的「潛規則」。
四、
原來劇組簽了一個更有名氣的女演員,正式開拍時,把陳數換成了女二號。
一個新人,第一部戲就是女二號其實也很不錯,但要強的陳數很傷心,覺得自己沒受到尊重,要是自己來演一定會演得很好。
她那時也向往一夜成名,這種大運哪有那麼容易撞。
後來她自己想通了:老天要磨煉我,我就接受磨煉。年輕的時候不吃苦,難道老的時候吃苦嗎?
往後三年時間,陳數出演了刑偵劇《危險進程》《鏗鏘玫瑰》《毀滅》,以及抗戰劇《無愧蒼生》等多部作品,在圈內得到一個評價:
「不要給陳數機會,給了陳數機會她就不會放過。」
陳數對這個認可頗感到驕傲,但對事業發展並不滿意。
雖然每年都差不多有兩部戲在拍,可戲不夠理想,離她心裡的目標總差那麼些。
2005年,柳雲龍開始籌備諜戰劇《暗算》,「數學家黃依依」一角原本屬意寧靜,寧靜因為檔期原因放棄了,劇組停機15天去找合適的扮演者,在最後一天晚上找到了陳數。
驚喜來得很突然,陳數很喜歡這個角色,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。
為了演好這個角色,陳數多番鑽研。
有一場戲,「黃依依」拿著一個密碼箱來到701,那時「副院長」正領著大家宣誓。原來劇本的設定是所有人都在認真地宣誓,「黃依依」對著密碼箱東摸西摸,陳數卻跟柳雲龍說:
「黃依依」雖然來自西方,但她並不是沒有教養。要凸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,當所有工作人員握拳宣誓時,黃依依也在宣誓,不過應是舉起手掌,用一個非常美國式的宣誓方法……
這個建議被柳雲龍採納。
2005年10月,《暗算》開播,陳數在劇中飾演才貌雙全的天才數學家「黃依依」,獲得了改革開放三十年來「十大經典電視劇人物獎」,終於嶄露頭角。
此後,28歲的陳數將名字從老被人讀錯的「陳澍」改為「陳數」,一來是為了紀念自己扮演的數學家「黃依依」,二來希望自己做到心中有「數」,觀眾心中也能有她這個「數」。
誰也沒想到,改名後第二年,就發生了兩件對陳數非常重要的事情。
五、
2006年,馮小剛的《集結號》最初選了陳數出任女主角,但拍了5天,馮小剛忽然覺得陳數跟片子的整體氣質不太符合,就把她換掉了。
陳數當時就懵了,感覺受到了一萬點暴擊。
有人說她氣質適合年代戲,但戲路太窄,很難有市場。
陳數非常沮喪,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中的4個字:「操之在我」。她給自己打氣: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和選擇,為自己的人生創造更多的可能性。
陳數那時花費不菲,拍了一套古典優雅的旗袍寫真,就是這套寫真,幫她得到了出演《新上海灘》的機會。
陳數在劇中飾演風情萬種、善良多情的交際花「方豔蕓」,《新上海灘》播出後,她也變得廣為大眾所知。
這一回,她真正嘗到了走紅的滋味。但伴隨而來的,卻是身體健康問題。
因為在事業上拼得太厲害,陳數的情緒和身體變得不太好了。
主要表現是特別愛哭。去王府井看中醫,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,上來之後發現她從來沒有走過這條路,站在商場的大廳就開始哭,哭完了找到診所,見著了大夫沒兩句話又開始哭……
大夫說她身體消耗太厲害了,要她好好休息兩個月。
陳數很聽話,乖乖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。
就是在那段休息的時間裡頭,她醒悟到自己這樣馬不停蹄地在片場打轉是談不到男朋友的。而30歲的陳數需要一份感情,她想結婚!
在電視劇《相思樹》劇組,陳數和導演孫周聊天時,隨口聊到了自己「恨嫁」的心。2008年的一天,陳數忽然接到孫周的電話,說要給她介紹個男朋友。
六、
陳數沒想到,孫周介紹的這個男朋友,竟是鋼琴演奏家趙胤胤。
原來在孫周給陳數打電話之前,陳數接受了《天下美食》雜志的專訪,出刊後陳數把這期雜志找來看,看完自己那篇隨意翻,正好就看了一篇專訪趙胤胤的。
她左看右看,感覺這個鋼琴演奏家趙胤胤真帥,那種中西合璧的氣質真迷人,但她作為一名極其自律的女性,也不好自己上趕著去打聽人聯繫方式……
萬萬沒想到,沒隔幾個月,孫周的電話就來了,介紹兩人相親。
相親那天,趙胤胤戴著黑框眼鏡,穿著白襯衫,聲音比陳數想象中沉穩,人比陳數想象中自信、親切,那一刻,陳數怦然心動。但她不敢承認自己對趙胤胤是一見鐘情,因為她覺得一見鐘情是不成熟的。
讓她沒想到的是,更不「成熟」的事還在後頭。
兩人認識的第15天,趙胤胤拿出了一塊手表,跟陳數求婚。那塊手表特別好看,恨嫁的陳數差點就接過來自己戴上了。
但這可是一個甚麼時間該吃飯、甚麼時間該喝水都要計劃的女人,加上趙胤胤畢竟離過一次婚,與前妻黃子珈還有一個兒子,理智的陳數便拒絕了。
此後,趙胤胤仍然時不時地跟陳數求婚,鍥而不舍地求了半年,陳數終於答應了。
這個時候的陳數,已經開始憧憬婚後生活,甚至想如果趙胤胤要求她減少拍戲,她也準備接受……但趙胤胤的態度卻令她十分意外。
七、
趙胤胤發自內心地對陳數說:「你不做這行太可惜了。」陳數沒估計到,愛情來了,非但沒有耽誤她的事業,還旺了她一把。
編劇鄒靜之改編完張愛玲小說《傾城之戀》的劇本,正為女主「白流蘇」的演員發愁,無意間看了一期採訪陳數的《魯豫有約》,當即決定邀請陳數來演。
後來觀眾評價:「陳數飾演的白流蘇,就像書裡走出來的人物,我認為最符合張愛玲書中設定的人物形象。」
2009年,32歲的陳數憑借「白流蘇」一角,獲得「第4屆華鼎獎中國愛情題材類最佳女演員獎」。
演完「白流蘇」,陳數火到一年有60部戲想要找她拍,但她出人意料地婉拒了片約,跑去演話劇《日出》。朋友們都批評她「太任性」,演藝事業往上沖的關鍵時候,竟然去演甚麼話劇!
但陳數的功夫當然沒有白費,在《日出》扮演的「陳白露」,被觀眾盛贊是「最美最形神兼具的陳白露」。
秀麗的長相,再加上幾部海派戲以及話劇的打磨,陳數氣質中舊上海女人的味道愈加濃烈,從此,「旗袍女神」的稱號成為她的代名詞。
所以,當有人跟導演郭靖宇推薦讓陳數來演「鐵梨花」的時候,郭靖宇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「旗袍女神」嬌嬌弱弱的身影,當場放話:「全中國的演員都可以演,但是她不可以演鐵梨花。」
陳數是個較勁的人,有突破的機會不會輕易放過。幾個月後,陳數終於讓郭靖宇改變了看法,他改口說:「鐵梨花只有你陳數能演。」
全劇800場戲不到,陳數一個人就演了600多場……
2010年4月,陳數與巍子、楊志剛聯袂出演的傳奇劇《鐵梨花》開播,女主角陳數成了各大媒體上出鏡率最高的女明星之一。
憑這部劇,陳數獲得「白玉蘭獎電視類最佳女演員獎」「金鷹獎觀眾喜愛的電視劇女演員獎」「第6屆華鼎獎電視劇最佳女主角獎」等多項大獎。
趙胤胤在陳數拍攝《鐵梨花》時表現非常好,親自煲了4個小時的湯拎到劇組。他說:陳數是小姐身子丫鬟命,她吃著中藥進的劇組,事業是用健康換來的!
這麼個體貼又支持她的男人,深深打動了陳數。2011年9月16日,34歲的陳數與39歲的趙胤胤,在巴厘島舉辦了一場小型婚禮。
陳數在婚禮上說:「我一度不相信自己能那麼幸運,你怎麼現在才出現?」
婚後,陳數發現趙胤胤特別愛丟東西,丟得她脾氣都上來了,趙胤胤說了句特別動人的話,搞得陳數以後再也不好意思批評趙胤胤丟東西了。
八、
趙胤胤說:「我可能這輩子都改不了丟東西這毛病,但是我可以保證,我這輩子都不丟下你。」陳數聽得十分感動,也就不好意思再說甚麼。
2018年1月,陳數與雷佳音、李光潔領銜主演的諜戰劇《和平飯店》播出,陳數以美豔和絕佳氣質徵服觀眾,成為觀眾討論焦點,連用的口紅色號都幾次登上熱搜。
兩個月後,一名網友將「四大知性女神」陳數、曾黎、俞飛鴻、袁泉合在一起,構架了一部電視劇《淑女的品格》,並為她們設想了各自的人物、故事線,另一名熱心網友為此配了像糢像樣的海報。
四人完全符合了當代年輕人對知性都市女子的想象。一時間,配海報版微博被轉發5萬多次,制作海報的網友又剪出一個由四人「主演」的視頻,觀看量也達到5萬次。
11歲離家的姑娘,不懈奮鬥了30年,事業終於登上了頂峰。
在事業、家庭皆得意的時候,趙胤胤卻鬧出了點小花邊。
2020年9月,趙胤胤突然在網上發布了一張和陌生女孩的親密合影,親暱地抱著對方還親吻著對方的頭髮。
網友頓時炸了鍋,紛紛對趙胤胤指責他出軌這麼光明正大?趙胤胤很快回應,說他抱著的女孩是自己表妹。
但網友都不買賬,稱趙胤胤的解釋是欲蓋彌彰,斷言合影是女孩登上趙胤胤賬號發的,目的是「逼宮」。
接著,摟抱事件女主角親自回應了,曬出了自己和家人的合影,其中一張是陳數,配文「來吧,展示!」平息了這場紛爭。
今年9月,很少曬一家人合照的陳數,發了一張自己和丈夫趙胤胤、繼子Bruce的照片,寫下寥寥數語:「同食三餐,共享四季,我們在一起的第13年」。
曾有一次上節目,陳數被問及是否有生育打算,陳數笑著答:只要好好對待Bruce就好了。
近日,災難電影《峰爆》熱映,陳數和朱一龍、焦俊豔、張譯等出演,今年44歲的她狀態極佳,不但演技可圈可點,連身材也一直保持得令人羨慕。
自律的力量真的神奇。這麼多年來,工作再忙再累,只要條件允許,陳數每天都會留一點時間給自己做瑜伽。對她而言,這是放松,也是調整。
趨利避害是動物天性,好逸惡勞是人的本性。人之所以為人,就是人比動物有理智。理智使人自律。極端的自律,往往便是通往傑出成就的祕密通道。
本文作者:萬小刀,首發萬小刀公眾號,寫明星、寫八卦,有憑有據;形象正、影子斜,皆由自取,歡迎關註萬小刀。
本文參考資料:
1.新浪娛樂:陳數經典角色百煉成金,獲「視後」水到渠成
2.鳳凰網:第24屆華鼎獎獲獎名單,張嘉譯陳數摘最佳男女主角
3.網易娛樂:《暗算》女一號陳數演絕黃依依
4.精品購物指南:陳數:世界的真理不是一小群人能改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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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魯豫有約:陳數——數說人生 2014-05-1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