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,只有一個賽場,卻有著不同的賽道

美女

美,只有一個賽場,卻有著不同的賽道。

一場奧運會讓強壯健美的肉體佔據了我們的屏幕和視野,她們成為很多人的新女神,是最新版本的「人類高質量女性」。

明明不久之前還是奶油蹭臉、腳丫子蹭鏡頭風靡全網。

而現在看見這麼多陽光健朗美女,又有人說「純欲綠茶是放棄大森林換那仨瓜倆棗,應該把高大壯定義為美,起碼會比白瘦幼給女性群體帶來更能承載得住野心的力量、底氣和生命力。

縱觀每一波美人潮,無論是soft美女還是tough美女,都是由媒介先傳播開,讓我們看到,再在各種平台上討論。

就這樣,一波波美人潮在媒介的帶領下發酵。

大家有想過我們的審美如何被媒介影響嗎?

文明進程中,人們的認知隨媒介變化而變化,今天氧叔就跟大家聊聊媒介如何影響我們的認知,進而影響我們的審美。

不同的媒介下,我們鍾愛的美人

審美媒介是我們通過什麼方式和手段來欣賞美。

以媒介將人類社會分為三個時期:書寫時代、印刷時代和視聽時代。

前兩個時代也可統稱為文字時代,審美媒介以文字為主,比如書籍、報紙等。

那時候人們對美人的認知是「楚王好細腰」,是回眸一笑就能讓六宮粉黛無顏色的女子。

而視聽時代的審美媒介則是以畫面+音響為主,比如電影、電視,現在更加流行直播、短視頻等等。

大家都知道old money和new money分別代指江湖中的老貴和新富。

今天氧叔把不同審美媒介所鍾愛的美人也劃分成old money式美人和new money式美人。

各位看官請看:

以文字為審美媒介,鍾愛的old money式美人。

以視覺為審美媒介,鍾愛的new money式美人。

看完圖片請大家想想「這兩種美人給我們帶來的感受有何不同」?

下面讓我們區分不同媒介流行的美感

我們讀書看報時,多以凝神靜觀的方式進行,這種整體性閱讀往往帶來深度的思考。

正如old money美人經得起細看和細品,這種審美呈現高雅化、精英化、理性化特徵。欣賞她們的過程中,我們有較大的主動性和創造性,被她們的美激發出靈感,將其留在詩詞、歌曲、畫作、舞蹈中。

new money式美人,正如網路信息給我們帶來的碎片化感知,直擊感性。

這種審美是通俗化、大眾化、感性化的,我們觀者是被動的,被震驚、被驚艷,被動進行一場生理快感體驗。

文字傳媒時代,人們的認知模式往往需要藉助前人的經驗和知識,正如old money式美人更有時間積澱的質感。

視聽傳媒時代,是對理性的一場反叛,new money美人彷彿是拼裝起來的,我們看到眼花繚亂的漂亮元素,而不是一個整體。正如視聽傳媒對多元化、不確定性、感性碎片化的張揚。

拼裝美人,抓住精髓就能模仿個八九不離十。

▲大家來找茬,請問哪位是模仿者?

抓住精髓了,性別也不成問題,比如這個男版迅猛龍,明明他倆哪都不一樣,但卻莫名的像。

無非是拆解並提取了她的要素,倆人共用一種神態和微表情:慢慢眨眼、左眼睜圓右眼眯縫著,鼻子略慫略皺著,嘴巴微微用力還有點歪,拽中帶點不屑的性感。

我們閱讀文字的時候,需要發揮想象力,在腦海里把文字加工成畫面,這個過程是是間接的、次生的。

正如old money美人是需要我們用心靈洞悉的,欣賞她們如閱讀文字一樣,注重審美想象力的「凝神」、「靜觀」。

以心來感知審美對象,自然是更加專一深入。

new money美人則是用眼睛看的,我們被動接受她們的創作意圖,你看到的不過是她們想讓你看到的。

比如這位網紅,很多視頻的文案都是假想女友之類,主要面向男性受眾群體。

所謂的「藍色戰袍」,一是強調臉和身材的反差,二是強調樸實與性感的反差,在吸引眼球的基礎之上,又老實又會來事的樣子讓男人感覺自己有機會。

視聽傳媒時代,我們接收的信息瑣碎雜亂,不能成為系統的知識和技能,更不能帶來有深度的審美體驗。久而久之,我們自己也不願主動地在藝術想象中重構作品。

這些一看而過的「知識」正如那些一刷而過的臉,絕不會讓我們長久地回味和反思。

old money美人是高門檻美人。

正如閱讀需要對文字元號的感知與辨識能力,需要識字量和認讀速度,更需要理解力鑒賞力等,文字和old money美人都需要靜心沉思和積累的審美情感。

new money美人是低門檻美人,視覺媒介對審美主體要求相對降低,文化抑或審美都不再是精英的專權、不再獨居高雅之堂。

這位網紅和半藏森林的訣竅一樣,通過與鏡頭對話來表達:我的日常就是活潑美好。

不過她的外衣更高級,很多照片都是露齒笑,而不是半藏的無辜瞪眼。大笑是爽朗的無暗示的,但肢體動作又是小女生俏皮的,比半藏的直白討好更高級。

拍照的半永久生動表情和假裝嗨運動姿勢,讓延展的四肢和肩頸幫助照片里的畫面自然生動。

你知道她在用力,但也得承認她表現得並不刻意。

old money美人是藝術工作者鍾愛的臉,這張臉帶著生命特有的動感和表情,具有強大力量和暗示性。

這些經得住「特寫」靜止的臉有一種特別的強度,更能讓觀者感受到「臉」后的「內在」和無窮無盡的韻味。

new money美人是小屏幕鍾愛的「新媒體臉」,不僅是上述提到的網紅,還用眾多藉助新媒介獲得高熱度的人。

「新媒體臉」,是粉絲慾望的投射,經過數字編輯、由技術包裝和賦權。

「李子柒的臉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臉,充滿了田園牧歌式的想象。

「王冰冰的臉」是初戀般的臉,閃爍著對燦爛與純真的嚮往。

「丁真的臉」是「野甜」的臉,有著西部的「詩意」和磨皮美顏時代稀缺的「真實」。

他們的臉蘊藏著特定群體的慾望。

但當丁真豎中指的照片、抽煙的視頻流出,一些粉絲大呼「濾鏡破碎」「人設崩塌」。

究其根本,他們喜歡的並不是一個真實的、有血有肉、有優缺點的丁真,而是作為自身「慾望」的投射,一個符號化的丁真。

不可否認,每個媒介下的審美,都有著巨大的美學價值和現實力量,只是從前的審美媒介本來就充滿反思和批判的意味,而現在讓人眼花繚亂的視聽媒介,卻加深了我們的狂迷和放縱。

媒介對我們的審美做了什麼?

有一天,你面對著瀑布,還來不及追問自己心中的感受,更不會像李白那樣沉浸其中並進行詩意表達,而是手忙腳亂地用智能產品拍照、上傳。

此時你無需告訴別人你的感受,你所期待的是獲得更多的點贊和評論,瀑布給你帶來備受關注的快感,卻沒在你心裡留下情感。

我們看著一場場舞動的「身體狂歡」,接收這份肉體的感官刺激,翻著評論中的「我感覺戀愛了」「看到你的一瞬間,我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」,讓這份對美的判斷停留在生理快感層面。

這無疑也顯示出當代審美文化的低幼性,它提供的美是馬斯洛需求層次論中的最低層次,也即生理需求。

而這些身體的觀看者絕大部分擁有 「一雙男性的眼睛」,即使是一雙女性的眼睛也最終多少變成了一雙男性的眼睛。

那些獲得高點贊量的女性身體,大多顏值爆表,或青春洋溢,或妖嬈嫵媚,或苗條性感。這些身體形象正是男性話語中的理想身體。

在視頻的留言中也不乏眾多女性人群,她們用女性的雙眼對這些理想身體投出了羨慕和驚嘆的目光。

換言之,她們也想變成這些理想身體,她們也幻想著自己的身體能登上舞台的中央,享受眾人的凝視。

而「身體」看似自由了、解放了,卻在這場狂歡中成為「娛樂至上」的奴僕,簡直變成了祭品。

每一個所謂理想身體的點贊及誇讚的留言,都將為未來的「身體暴力」埋下伏筆。

不可否認媒介技術的發展帶給我們更多的自由選擇,足不出戶便可欣賞到達芬奇的名畫、聆聽巴赫的古典音樂、觀看奧斯卡獲獎影片。

審美權力在下移,這些原本屬於精英的高雅藝術飛入了尋常百姓家,從書籍雜誌到電影電視,再到微博微信短視頻,橫亘在高雅藝術和通俗藝術之間的鴻溝逐漸被填平。

但是,表面上看來很自由的審美選擇,其實已經深陷技術控制的泥淖之中,人工智慧已經將審美選擇程序化,演算法決定著我們欣賞的內容。

演算法只會越來越精準,我們的審美創造性和能動性會被控制得越來越局限,被一陣陣感性刺激的旋風裹挾之後,剩下的只有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。

挽救的辦法也有,並不需要極端的歸園田居,隔離現代文明,審美匱乏無法解決審美困境。

既然這些媒介的策略就是佔據我們的全部時間與空間,想盡辦法24小時滾動播出,用千方百計搶佔我們生活空間,讓我們整天應接不暇,忽略最多的恰恰是我們自己。

很簡單,我們要化被動為主動,這些媒介休想控制你,它們不過就是為己所用的工具,而已。

同時,正如一代有一代的媒介,一代也有一代的文字,回到生活中吧,朋友,找回你的沉思,喚醒你的理性,堅守住視覺文化與身體美學所具有的詩意和美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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